老闆在朋友圈曬自家的布偶貓,我喝多了手賤留言:「我生的,漂亮吧。」
翌日,老闆抱著貓貓找上門來:「安安來找媽媽了。」
1
一覺醒來,我喜當媽了。
早上九點,我被門鈴聲吵醒。
剛打開門,便看到我的衣食父母——陸染,抱著一隻漂亮的布偶貓站在門口。
還不等我開口,陸染開口:「安安來找媽媽了。」
話畢,把布偶貓往我懷裡一放。
我抱著叫安安的布偶貓一臉疑惑:「陸總,您這是幹嗎,讓我做貓保姆?」
我都休假了,還讓我做貓保姆,這萬惡的資本家,真是不遺餘力榨取我最後一點剩餘價值。
陸染漂亮的眸子微眯,旋即從口袋掏出手機,鼓搗了幾下,遞到我面前。
我看了一眼,呼吸困難。
陸染昨晚十點發了一條朋友圈,配圖是一隻漂亮的布偶貓,配文是:「我家安安三歲了。」
關鍵這不是重點,重點是我在下面點贊留言了。
我的留言是:「漂亮吧,我生的,我是她媽媽。」
驚悚的還不是我的留言,而是同事們的留言。
「什麼,陸總和小梨兒官宣了,天啊,我嗑的辦公室 CP 終於成了,我好感動。」來自人事部經理的留言。
「雖然說秀恩愛死得快,但這一對我支持,老闆,什麼時候吃喜糖啊?」
「啊,不會又只剩下我一個單身狗了吧?」
「樓上,單身狗論只,不論個。」
「天啊,陸總和小梨兒在一起了,這不是現實中的霸道總裁和小嬌妻嗎,果然是日久生情嗎?」
嗯,我是陸染的助理。
接下來就是刷屏的祝福。
我看完,頓感生無可戀:「老闆,我可以解釋。」
陸染做了一個想進門的手勢。
我趕緊抱著貓,側開身子,讓他進門。
肌肉記憶讓我先把貓放下,彎腰給他拿男士拖鞋。
陸染頓了下:「你家裡怎麼會有男士拖鞋?」
我在心裡默默翻了個白眼。
你直接問我「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」不是更直接。
於是我回答:「因為前段時間我爸過來檢查身體,我給他準備的,放心,已經洗過了。」
他這人,潔癖又挑食,還事兒媽。
當他助理雖然賺得多,但心累啊。
我覺得我二十六歲的身體,操著四十歲老母親的心。
每天就是操心他吃啥喝啥穿啥,出去和什麼人見面,見面多久,偶爾他喝醉酒,我還要負責做車夫,把他接回家。
我閨蜜吐槽:「你這是打著助理的旗號,幹著老婆的事情啊。」
她說完,我一個大比兜就過去了。
真是的,好端端的怎麼可以詛咒人呢。
和陸染結婚,那我寧願孤獨終老。
陸染自來熟地坐在沙發上,我忙去給他煮咖啡。
陸染一邊喝咖啡,一邊問我:「你最近休假是不是?」
我警惕地看著他:「陸總,這可是您自己批准的,白紙黑字……」你可不能食言啊。
他擺了擺手:「我沒其他意思,只是我要出差一趟,安安沒人照顧。」
「我可以幫您請寵物保姆,每天上門那種。」
堅決不能讓他占用我私人時間以及空間。
陸染立馬駁回:「安安害怕陌生人。」
我和安安對視一眼。
咋滴,我就不是陌生人了?
陸染輕瞥了一眼安安。
安安走到我面前,親昵地蹭了蹭我的腿,接著伸出前爪攀在我膝蓋上,碧藍碧藍的大眼睛可憐兮兮地望著我,順便發出一聲可愛的喵。
媽的,居然用美人計。
我的內心還在劇烈掙扎拉扯。
「陸總,其實我對帶毛的動物……」
「你替我照顧半個月,我給你三十萬的報酬。」
「其實我對帶毛的動物愛不釋手,安安這麼可愛這麼漂亮,交給別人我哪裡放心,陸總,安安放心交給我吧,我一定給他養得白白胖胖的。」
我拍胸脯。
只要錢給夠,照顧一隻貓算什麼。
就算照顧他親兒子,我都願意。
不過也得他願意結婚生子。
陸染很滿意我的回答,當即就給我轉了五十萬,其中二十萬是安安的伙食費。
我看著銀行卡的數字,覥著臉問陸染:「那啥,你家還缺寵物嗎,會說話的那種?」
陸染:「……」
晚上,陸染回去,我抱著安安和閨蜜嘮嗑。
閨蜜聽了後,沉吟:「事出反常必有妖,你說他的貓會沒人照顧嗎,錢多嗎,非要讓你來?」
「因為我人美心善吧。」我害羞。
閨蜜呸了一聲:「我看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。」
「那在哪兒?」
「不跟豬說話。」閨蜜撂電話。
我摸了摸安安毛茸茸的腦袋:「安安,你可真是小財神,接下來,我們娘倆好好生活。」
因為陸染這個僱主給的錢太多了,所以我每天都把安安的日常發朋友圈。
陸染出差第一天,我發了一條朋友圈:「雖然爸爸出差了,但安安很聽話哦,吃飯很乖,喝水也很乖,睡覺更乖。」
我剛發出不到一分鐘,留言幾乎爆了。
「喲喲,都叫爸爸啦,嘖嘖嘖,一大早起來就吃了一嘴狗糧,好飽。」
「陸總和小梨兒顏值都很高,以後生的孩子顏值肯定槓槓的。」
「這就是你們愛的結晶嗎?」
「嗑了嗑了,我已經在寫了,論霸道總裁如何花式寵妻。」
「日行一問,啥時候喝喜酒啊?」
「加一。」
「加 10086。」
我看著留言,一臉黑線,還不等我解釋,陸染給我點贊了。
他還留了一句話。
就這句話下去,朋友圈沸騰了。
2
我盯著陸染髮的那條留言足足十分鐘。
他留言:「安安很聽媽媽的話,回家獎勵小魚乾。」
這句話,其實可以多方面解讀。
比如,回家獎勵小魚乾,是獎勵給我還是給安安?
還有,回家?
回哪個家啊?
這個家可不興亂回啊,陸染這語言表達能力不太行啊。
我正想著,陸染髮了微信過來:「現在方便嗎?」
我看了一眼趴在我膝蓋上打呼嚕的安安:「方便。」
消息剛發送,陸染的視頻便彈了過來,我手忙腳亂地接通,陸染那張清雋的面容便出現在我眼前。
雖然見慣了他的美貌,但這滿屏的衝擊力還是蠻強的。
聊了一會兒安安的日常,我們突然沉默了。
我見無話可說,正準備掛視頻,安安卻突然碰倒了什麼東西。
我趕緊過去,也不管是不是在和陸染視頻了。
原來安安碰倒的是一把黑傘。
這把傘,還有一個小插曲。
我面試那天,莫名其妙下起了一場暴雨,還有一千米我就抵達面試的公司。
這情形就很尷尬,如果這會兒打車,實在浪費錢。
如果冒雨繼續前進,那抵達公司,我就成功從精英女變成落湯雞。
一輛車停在了我面前。
車窗降下,一個大叔問我:「小姑娘,去哪兒,下暴雨呢,順路的話送你一程?」
我警惕地看著他。
腦海中閃過各種社會新聞。
我搖搖頭:「不用……」
「林叔,給她一把傘吧。」后座傳來低沉的男聲。
大叔哦了一聲,拿了一把黑傘遞給我:「小姑娘,傘你拿著吧,前面就是陸氏集團,你不著急的話可以去那邊避避雨,或者叫個滴滴。」
「謝謝大叔。」
車開走了,我拿著手裡的傘,後知後覺發現……
剛剛那輛車是勞斯萊斯吧。
那這把傘,價值十萬!
我握著傘柄的手微微顫抖。
順利進入陸氏集團後,我打算通過陸染的能力還這把傘。
畢竟,這可是十萬塊啊。
放在我那簡陋的出租房,要是哪天被老鼠蟑螂咬壞了,我可賠不起。
陸染修長的手指交叉,抵在下顎,漂亮的眉眼如畫一般:「一把傘而已,也許對方根本不在乎。」
「不管對方在不在乎,這都是他的東西,我得物歸原主。」
他眸子微眯,嘴角扯了扯:「夏梨兒,你可真執著。」
於是,接下來的日子,我每天例行一問:「陸總,查到這把傘的主人了嗎?」
陸染總是漫不經心:「還沒。」
這不,三年過去了,我還沒把傘還了。
生怕傘壞了,我還斥巨資買了保護膜,外加專門定製的傘盒,虔誠地放在衣櫃最高處,每天晨起檢查一下,生怕它冷了餓了。
啊呸,有沒有壞了。
結果安安這傢伙,趁我不注意的時候把傘扒拉下來了。
不知不覺,我竟然在陸染身邊待了三年。
當初說好的,傘還了之後,他就調我去其他部門。
結果,到現在我還是他的保姆!
放好傘之後,我才發現陸染還沒掛視頻。
所以,他真的很閒?
我趕緊拿起手機。
「安安呢?」
「它在玩呢。」
「好好照顧安安,回來給你帶吃的。」夜晚的陸染,褪去了白天的冷厲,變得平易近人,甚至還有點溫柔。
我再一次嘴瓢:「是小魚乾嗎?」
完了,我被安安同化了。
接下來的日子裡,我每天按時喂安安。
陸染告訴我,安安會開門,要小心它偷偷跑出去。
我上一秒拍胸脯保證:「放心,安安在我這兒很安全,絕對不會跑出……臥槽,安安你什麼時候學會開門的,別跑啊!」
貓這種生物,懶的時候是真的懶。
可它快起來的時候,博爾特都追不上。
我就這麼爾康手,眼睜睜地看著它躥了出去,還沒三秒便消失在我眼前。
3
這一刻,我感覺天崩地裂。
我的五十萬啊。
我得賠到什麼時候!
陸染會宰了我的。
還有安安,你是一隻寵物貓,你出去是會被地方一霸的野貓揍飛的。
有沒有寵物貓的自覺啊。
我跪在地上,雙手捧著頭,啊啊慘叫!
這下完了,我真的會被陸染剝皮拆骨的。
因為今天沒發安安的作息,陸染直接打電話過來了。
廢話,我敢發嗎?
難道我這樣發朋友圈:「安安棒棒噠,居然學會開門,咻一下消失在我面前,給它鼓個小掌,再接再厲,哦耶!」
我嫌自己死太快是嗎?
掙扎了一分鐘,見陸染鍥而不捨,我只能戰戰兢兢接起電話。
「晚飯吃了嗎?」
「吃了,安安吃得很飽,我嚴格按照您的菜譜給安安做吃的,保證它營養均衡,毛髮發亮。」
也不知道安安這會兒是生是死,還是在垃圾桶撿垃圾吃。
頭疼!
我已經找了一天安安。
我終於做了霸總做的事情——幾乎踏平了整個 C 市。
只是,霸總找的是心愛的女人,而我找的是一隻貓。
一隻關係到我狗命的貓。
我知道靠自己一個人的能力找不到安安,還花了大錢讓專業人士幫忙尋找,並且全城通緝,啊呸,尋貓啟事。
我甚至狗急跳牆,匿名發了帖子詢問民間偏方。
有人教我用十字剪刀法。
這個我可以理解。
有人教我讓附近的野貓幫忙找。
為此,我損失了好幾條火腿腸和貓條。
結果是,野貓們吃了我的東西,拍拍屁股走貓了,任憑我咬碎了銀牙它們也不願意回一下頭。
有人教我學貓叫,甚至還給我發了一段舞蹈。
我看完,默默地拉黑了對方。
都什麼時候了,能不能正經一點。
我正胡思亂想中,陸染輕笑:「我是問你晚飯吃了沒有?」
哪有心情吃啊。
我敷衍:「嗯嗯,吃了呢。」
結果陸染刨根問到底:「吃什麼了?」
這是在和我閒聊嗎?
你很閒,但我沒心情啊老闆,你的貓現在不知道在哪兒風餐露宿呢。
東拉西扯了一會兒,陸染突然叫我名字:「夏梨兒。」
「有!」平時他一叫我全名,我就頭皮發麻,但這會兒,他叫我名字的時候,仿佛在念一首詩。
很溫柔,溫柔到我想和盤托出。
「老闆,你的貓……」
「等我回來。」
說完,他說了一句晚安,便把電話給掛了。
我盯著手機欲哭無淚。
等你回來取我狗命是嗎?
4
找了三天,我都快放棄希望的時候,有人打電話過來,說找到我的貓了。
我趕緊揣著錢打了的士就過去了。
的士司機看我拿著一袋子東西,十分好奇:「小姑娘,你這是做啥咧?」
「贖貓。」
司機嘴角抽搐。
好吧,其實是感謝費。
為了保證找到安安,我忍痛拿出五萬塊,只要誰能找到我的貓,五萬塊就是他的了。
車越來越偏,司機師父停下車,有點擔憂:「小姑娘,不是叔多嘴,只是這地方是廢棄工廠,你一個小姑娘還是注意一點安全。」
找到貓的是一個男人。
但奇怪的是,他戴著口罩和帽子,就露出一雙眼睛,這眼睛怎麼看怎麼不懷好意。
我戰戰兢兢道:「那啥,我們一手交錢,一手交貓,如何?」
對方:「……」
安安看到我很興奮,從他身上跳了下來,跑到我跟前。
我忙將安安抱了起來,卻見那男人朝我追了過來。
我抱著安安掉頭就跑,好不容易跑出一段距離,腳一滑,撲通一聲,我掉河裡去了。
等我醒來,人在醫院。
面前坐著陸染。
我趕緊閉上眼睛裝死。
「別裝了,我都看見你睜開眼睛了。」
我睜開眼睛,咽了咽口水:「安安呢?」
陸染好整以暇看著我:「你說呢?」
他能這麼淡定,並且沒有把我掐死,安安應該是活著的吧。
我記得我掉下河之前把安安甩出去了。
「安安沒事,我已經讓人把它送回家了,倒是你,下次再一個人跑陌生地方見陌生人,看我怎麼修理你。」陸染眼神冒火。
我低頭懺悔。
這事兒是我考慮不周了。
是我急糊塗了。
「那個壞人呢?」
陸染愣了下:「什麼壞人,他只是一個騎行博主,剛好撿到安安,因為社恐,所以住在廢棄的工廠,你以為他是壞人?」
我不好意思地點點頭。
「有危機意識可以,但你的反射弧還是太長了,如果他真的是壞人,你該怎麼辦?」
我嘟囔:「這還不是為了你的五十萬。」
「嗯?」
「為了安安。」我揚起真誠的笑容。
為了找安安,我光榮負傷,小腿骨折。
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。
我摩拳擦掌:「老闆,這算不算工傷?」
陸染看了我一眼,薄唇輕啟:「算。」
那太好了,我可以叫我老爸來接我,我回老家休息幾個月,洗滌一下我滄桑的心境。
可惜,陸染接下來一句話把我打回現實:「但是,接下來會很忙。」
所以?
我心裡有不好的預感。
果然,陸資本家三十六度的嘴裡說出零下五十度的話:「從今天開始,你住我家,線上辦公。」
5
媽媽我出息了,年紀輕輕住進了獨棟大別墅。
好消息是,我要在這裡待三個月。
壞消息是,我要和陸染「同居」。
去陸染家那天,我縮在門口像個老太太:「陸總,這不太好吧?」
陸染拉著我的行李:「有什麼不好,一回生二回熟。」
「我害怕。」
「害怕什麼,我又不是老虎,不會吃了你。」
「那你家的床軟不軟?」
我對生活沒其他要求,唯獨睡眠質量一定要保證,否則白天怎麼有精力面對這個大魔王。
陸染用詭異的眼神看著我。
我低頭,自我反省了片刻。
剛剛這話,確實有那麼一點曖昧氣氛啊。
我得趕緊讓他放心,於是我說道:「老闆你放心,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,我也不會和你在一起。」
陸染臉黑了。
眼見他的殺氣都要溢出來了,我亡羊補牢:「我的意思是,我看上一頭豬都不會看上你。」
陸染沉默了。
我也沉默了。
此時此刻,路過的狗都要被陸染踹兩腳。
為啥,因為他身上的殺氣實在是太重了。
在這巨大的壓力之下,我終於說出一句文藝的話:「我的意思是,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。」
陸染冷笑了一下:「哦,那你是三體星球來的嗎?」
好冷的笑話。
第一天入住豪華大別墅,我就得罪了老闆。
因為我現在屬於半殘廢狀態,所以不能輕易得罪陸染。
萬一他不給我吃喝,我不得活活餓死。
所以當晚,我就拄著拐杖給他做西紅柿雞蛋面。
問,為啥做西紅柿雞蛋面,是陸染喜歡嗎?
答,是因為我只會做這個。
陸染開完視頻會議下樓,看到我身殘志堅做的面,硬著頭皮禮貌性吃了兩口,接著起身道:「我來吧。」
短短三個字,傷害性不大,侮辱性極強。
其實這麵條不難吃的時候還挺好吃的嘛。
廚房是開放式的,我可以一邊和安安玩耍一邊看陸染做飯。
一個男人最帥的時候,大約就是做飯和工作的時候了。
陸染也不把我當外人,穿著居家服,圍著圍裙就開始備菜。
一會兒問我「洋蔥吃不吃」,一會兒問「姜蒜吃不吃」。
我嘴賤,回了一句:「老闆,我都行,我沒你那麼挑食。」
陸染輕飄飄一笑,我感覺我七魂去了六魄。
媽呀,這笑得和鬼見愁似的。
不過這三年處下來,我對陸染的情感也在逐步變化中。
從一開始的拘謹害怕到後來的崇拜,接著崇拜這新鮮勁兒過去之後,就是神煩了。
這傢伙雞蛋裡挑骨頭的能力那可是一等一的。
偏偏我還脫離不了他。
生怕他在飯菜裡面下毒,我又補充了一句:「老闆您挑食有挑食的道理,不是我等凡人能比的,您的大腦裝的是知識能力,而我的大腦……」
他似笑非笑:「裝的是水嗎?」
我忍。
一個小時之後,我看著桌上的一菜三湯,心想:可以啊,深藏不露。
吃了一口。
淚奔。
這廚藝,不去當廚師太可惜了。
「味道如何?」
我眼淚嘩嘩:「老闆,如果你失業了,有沒有考慮去當廚師?」
吃完飯,我爭取洗碗的工作。
陸染瞅了一眼我的腿:「你還是歇著去吧。」
「我來吧,吃人嘴軟,而且老闆你還做飯了,我不能讓你洗碗……」
陸染打開了洗碗機。
當我沒說。
切,有這個高科技不早說。
洗完碗,陸染還給我切了水果。
我一邊吃水果一邊玩手機,刷朋友圈的時候,刷到了老闆剛發的朋友圈。
配圖就是他做的三菜一湯,以及剛剛切的水果,配文很簡單的三個字:第一次。
老闆發朋友圈不到三分鐘,朋友圈再一次擠爆了。
「第一次,哎哎哎,貞操是男人最好的彩禮。」
「樓上,不怕老闆送你一份炒魷魚嗎?」
「不怕,因為老闆是我小叔。」
6
我一邊嚼著蘋果,一邊打開一個史迪仔的頭像:「你小叔是老闆?」
史迪仔:「小嬸嬸好。」
我:「誒好,啊呸,好個屁,難怪你天天遲到早退,在辦公室吃螺螄粉,看貓捉老鼠,原來是因為你背後有靠山啊。」
史迪仔:「小嬸嬸,你也可以成為我的靠山啊。」
我:「靠你妹。」
史迪仔:「啊,小嬸嬸,你有妹妹啊,幾歲呀,可不可以介紹給我呀?」
我:「……」
神經不是很正常。
陸染這麼正經的人,為什麼會有這麼流里流氣的侄子?
「你在和誰聊天,這麼開心?」
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我一激靈,下意識抬起頭,結果我硬腦殼撞到了他的硬下巴。
雙方都挺慘的說。
我捂著腦袋哀號:「疼疼疼。」
陸染沒理會自己下巴,扶著我腦袋,眼神擔憂:「哪裡疼?」
「整個腦殼,老闆,你下巴是金剛鑽做的嗎。」我飆淚。
他又好笑又好氣地揉著我的腦袋:「沒你嘴硬。」
我嚴重懷疑老闆每天晚上都看脫口秀,這懟人一套一套的。
互懟之後,我們都安靜下來,氣氛變得有那麼一丟丟奇怪,我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和略微急促的呼吸聲。
陸染一隻手扶著我的肩膀,另一隻大掌輕輕揉著我的腦袋。
他的掌心微熱,動作輕柔,撫摸我腦袋的動作,像極了我撫摸老家大黃狗的樣子。
然後,我嘴賤來了一句:「老闆,你動作挺專業的啊。」
奇怪的誤解又增加了。
我正絞盡腦汁找補的時候,陸染幽幽道:「除了你的腦瓜子,我沒摸過其他人的腦袋。」
我的嘴瓢停不下來了:「哦,我還是你的第一次啊?」
沉默,是今晚的康橋。
媽媽,我今晚就要遠航,不要攔著我了。
一而再,再而三嘴瓢,我都怕陸染以為我是女流氓,開口就是小黃人。
在我準備謝罪的時候,陸染輕輕拍了拍我的腦袋:「你頭髮該洗了。」
問,老闆第一次幫你洗頭,你需要準備什麼?
答:準備一個腦袋。
呵呵,這個笑話很冷。
陸染不管做什麼都是極其專業的,幫我洗頭的手法,比理髮店的托尼老師還要專業。
我又忍不住嘴賤了:「老闆,如果你公司破產了,你這麼全能,完全不怕會餓死。」
陸染給我洗頭的動作微微一頓,隨後說道:「放心,你去撿垃圾吃,我都不會去天橋底下要飯。」
很好。
這一晚上,就在我們互相拆台互相傷害中愉快度過。
自從我腿傷後,老闆去公司的頻率少了,反而天天宅家裡,遠程辦公。
我好心提醒他:「老闆,到底公司那麼多員工,你天天待在家裡,萬一他們在你背後搞小動作,你也看不到。」
他斜睨我一眼:「你在我背後搞的小動作還少嗎?」
我默默地出了一身冷汗。
希望他說的「背後小動作」是我偷吃零食,而不是在偷偷畫圈圈詛咒他。
「而且,我如果去公司了,你摔倒怎麼辦,本來已經不聰明了,再摔成智障,那我豈不是要照顧你一輩子。」
我謝謝你了。
7
翌日,陸染要去公司,囑咐我好好照顧自己,別亂跑。
我說:「你這語氣,怎麼這麼耳熟?」
他嚴肅地拍了拍我的腦袋:「以前我出門,也是這麼交代安安的。」
我:「……」
陸染出門,我站在樓上臥室的落地窗旁,看著他的車絕塵而去,有一種小嬌妻在家等丈夫的錯覺。
阿呸!
我一定是被閨蜜珍藏的言情小說荼毒太久了。
給自己倆耳刮子。
我和陸染要能發生浪漫的愛情故事,堪比彗星馬上就要撞擊地球。
Impossible!
陸染去公司沒多久,樓下傳來門鈴聲。
我拄著小拐杖,一瘸一拐去開門。
門打開,一個打扮……粉嫩的貴婦站在我眼前。
我突然想起甄嬛傳裡面大胖橘說的話:粉色嬌嫩,如今你幾歲了?
「阿姨,您找誰?」
貴婦上下打量了我一眼,接著迅速掏出手機,一臉欣喜道:「親愛的,咱們家兒子長大了,會懂得拱白菜了。」
兒子?
這是陸扒皮的媽媽?
那可是太后娘娘啊!
我趕緊彎腰,做出低眉順眼的樣子,只差手裡拿的是拐杖而不是太監用的拂塵了。
「阿姨快請進。」
把太后娘娘請進門之後,我火速去了廚房,順便發了信息給陸染。
因為之前安安寄在我家,我和陸染報備安安狀況的時候,偶爾會用「咱」這個詞。
比如:咱安安今天吃了一碗雞胸肉。
所以,我一手抖,發過去:「咱媽來了,怎麼辦?」
那端發來一個「?」。
我定睛一看,頓時冷汗淋漓。
在我著急想要撤回的時候,陸染又發了一條信息過來:「你……這是在暗示我嗎?」
我暗示你個鏟鏟!
「陸總,不開玩笑了好伐,您媽媽來了,我該怎麼辦?」
那端直接打來電話。
我猶豫了一瞬,接起。
陸染低沉帶著愉悅的聲音響起:「她說什麼你就照做。」
我嘴角抽搐。
「老闆,你這話仔細一聽還挺有道理,認真一聽全是廢話哦。」
「我還有會,晚上回來吃飯。」
「哦。」
掛了電話,我總覺得脖頸一陣陣涼,猛一回頭,差點嚇得英年早逝。
陸染的媽媽正扒拉在門邊看我。
她也沒有偷看偷聽的尷尬,朝我大大方方揮了揮手:「和我家崽子打電話呢?」
「阿姨,您想喝什麼?」
陸阿姨一臉姨母笑:「我想喝媳婦茶。」
我:「……」
果然不愧是母子,講起冷笑話起來真是母豬戴套,一套一套的。
沙發上,我緊張地搓小手手。
陸阿姨喝了一口茶,放下,溫柔問我:「你說你叫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