幼蛇飼養指南完整後續

睜開眼睛看見光亮的時候，我是慶幸的。

還好自己還活著。

無論是誰，感謝他救了我。

「小蟲，你醒啦。」

看著應余安的臉，我沒有任何意動。

「為什麼不接電話？」

「我說沒說蛻皮期不定時來，我這麼重要的事情比不上一隻狐狸？」

「我差點沒命了你知不知道？就差一點！」

他張了張嘴，沒說出什麼。

正好有人進來，他像看到了救星。

指著人：「是這位朋友救得你，我已經感謝過他。」

我仔細看了一眼，有點眼熟，突然想起這是第一次給我送投訴單彈我腦瓜崩的那個人。

他看了應余安一眼，又轉向我，從兜里拿出來一瓶營養劑遞給我。

「這是醫生讓我帶來的，我是莫無情，動安局的局長。鑒於今天的事情，已經威脅到你的生命，我例行詢問，是否有意向解除伴侶關係？」

沒等我回答。

應余安反應激烈起來：「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緣，我們沒有分開的打算，你可以離開了。」

莫無情被他推了出去：「再也不見。」

回來後他看著我臉色：「小蟲，這次是我的錯，我向你道歉，我保證不會再發生這種事。」

哼，再發生，我可沒有另外一條命去賭。

「我餓了。」

「我現在就去買，買你最愛吃的小倉鼠。」

我看著他開開心心出門，也許他覺得這也不是什麼大事，反正我還活著，他哄一哄我就可以了。

在意的分開半年依舊能認出來，不在意的連她的命都不重要。

但是那我最重要的東西，命都沒了，他補償給我再多，有什麼用呢？

我用尾巴掀開被角，那裡躺著一張紙，是剛剛莫無情給我營養液的機會塞進來的。

「無論你需要任何幫助，請打這個電話。」

我念了幾遍，印在腦子裡，把它撕碎。

應余安，既然你的心不能完整，那我成全你，保全我。

我在醫院呆了幾天，沒什麼問題才回家，剩下的就是靜養。

怎麼也是生死路上走一遭。

我變得沉默起來，其實我也沒有怎麼傷心難過，就是感覺失去了興致。

我們倆的身份好像對調過來，他想法設法和我說話，讓我回應，而我大多數時候都只是笑笑。

大多數盯著尾巴發獃，那裡有個疤痕。

莫無情說他來給我送投訴單，敲了半天沒動靜，他想放在門衛，讓我們自己拿，但是門衛說我在家。

他覺得不對，帶了動管局的人直接破門，那時候我已經快要窒息。

他們先清理了我的口鼻處，等到尾巴，因為時間太長，褪下的皮已經粘黏住皮膚，他沒有趁手的工具，只能硬撕下來。

我聽得直起雞皮疙瘩，幸好那時候我已經痛暈過去，不然我都不知道得多難過。

5

半個月後，我感覺自己恢復得差不多，最起碼可以自主行動，照顧自己。

我和應余安提了分開。

他很錯愕，還一臉受傷地問我為什麼。

為什麼？

我後面還有三到四次的蛻皮期，我不想在發生這種情況，我要為我的命保駕護航。

他反駁到他不會再丟下我。

我卻不敢賭。

我意已決，我是不會在和他繼續了，他開始耍賴，我無動於衷。

又開始懷柔，說我們曾經多麼美好，可惜來回就那麼幾件事，我們美好的記憶也不過就半年。

最後，他開始威脅我，說他不同意，他不會帶我去辦手續的，我自己也出不去。

我看了一眼時間，也差不多了。

下一秒就響起敲門聲，三下後門就自動打開。

莫無情晃了晃手裡的卡：「不好意思，特殊情況，用了點手段，介於委託人的情況，我們上門來幫委託人辦理手續。」

應余安擋在我前面，一副拒絕的樣子：「我的伴侶只是鬧脾氣說的氣話，我們並不需要，請離開。」

我爬到他的對面：「我已經並不信任他，並且他有威脅我的傾向，我覺得自己的安全受到威脅，這個錄音就是證據。」

莫無情展示了官方的文件，警告他如果拒絕，他們不介意陪著我去趟警局或法院，他們這方面的經費非常充足的。

有了莫無情的幫忙，整個過程既快速又完整。

一切塵埃落定，我又是自由的了。

這時門鈴又響了，我沒動，這已經不是我的家。

應余安過去開門，是那隻紅毛狐狸。

「Surprise，我已經恢復自由身，特意來感謝你，順便看看我曾經的鄰居。」

看見屋裡的人，她後退一步，正好退到應余安身邊：「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？」

我笑了笑：「不，非常完美，手續已經辦好，是不是可以離開了？」

莫無情點了點頭，在我糾結是走出去，還是怎樣的時候，他輕輕托起我，讓我纏在他胳膊。

應余安問了句我之後會去哪。

我頭也沒回：「從此你我陌路，做個陌生人，而我的事，你就，少打聽吧。」

莫無情給我送回了保育室，只要是沒有成人的都會在這，無論是沒出去的，還是回來的。

當初推薦我的保育員看著我一臉心疼：「天啊，你瘦了好多，當初我就應該再考慮下的，你看他給你起的名字。」

我用尾巴卷了卷她的脖子，久違的熟悉感讓我感覺安心。

這一次的經歷，是我的一個腳印，最起碼我知道了自己想要什麼的人，有些路總要自己走過才知道痛。

我又和以前一樣，沒事就是睡覺，也不用去討好誰。

唯一變的了是我隔壁的鄰居變成了一隻暹羅貓貓。

它是個熱心腸的，還想給我埋屎，嚇得我每次有需要都出去解決。

比莫無情還沒有分寸感。

說起莫無情，自從我回來後，他每天都會過來轉一轉，依舊沒有分寸的用手丈量我的身體。

我才回來幾天，能有什麼變化。

倒是保育員，拉著我神秘兮兮地說我能回來最開心的莫過於莫無情。

6

在我的記憶里，我並不認識這個人，他有什麼開心的。

我是很真誠地發問。

保育員輕輕拍拍我的額頭：「一個男人天天去看一個不認識的伴生獸，還能是什麼事，難不成是他想吃蛇羹？」

我驚恐看向她：「要不要這麼嚇人，我聽不得這個詞。」

我繼續說著：「不行，我的頭，我的七寸，我的尾巴，都疼。」

她指了指我，讓我少來，說我從小就愛開玩笑，總是捉弄其他人。

熟悉的疼痛漸漸席捲全身：「好像不對，這次是真的，我可能要二次蛻皮了。」

我給她看我的冷汗，她念叨著不應該，沒到時間呀，給我抱起來往休息室走去。

這次的疼痛比上次還要強烈，保育員的安撫不起一點作用，唯一欣慰的我不用擔心安全問題。

迷迷糊糊中感覺又聽見了莫無情的聲音。

當疼痛達到一個臨界點的時候，痛感開始慢慢降低，我又回到人間。

睜開眼，保育員和莫無情都在身邊，看來不是幻覺。

保育員給我看了看蛻的皮，比上次的白一些：「這次的蛻皮很完美，我給你保存起來，你自己留個紀念。」

第一次因為當時保命要緊，被撕成了一塊塊，沒什麼美感可言。

我下意識看向尾巴，上次的疤痕還在，不知道是不是心裡作用，比上次淡了一點。

保育員嘆口氣：「就是可惜了，本來多完美的蛇體，讓這個疤給破壞了，不過在蛻幾次，應該會變得再好點。」

我把尾巴縮進被子，隨它吧，即使沒有長好，也是一個教訓。

隨口問了莫無情一句，怎麼這個時候來了，白天他已經來過一次了。

「我要先和你道歉。」

我和保育員對視一眼。

「還記得上次我帶給你的那個營養液嗎？」

我點點頭，他說是醫生讓轉交的，也是那次給我的聯繫方式。

「那不是醫生讓我轉交的，是我自己買的助長液，你太沒有警惕性了，我若是想害你早就得手了。」

我一時語塞，確實，當時我什麼都沒懷疑。

心裡想著以後一定要注意。

只有保育員很驚訝：「助長液，那個喝了就能幫助提前完成蛻變，沒有任何傷害的那個嗎？」

莫無情點點頭。

「這是我在軍區拿到的，我可以保證不會有任何副作用。」

保育員和我咬耳朵：「那個東西超級貴，說到底就是讓你們提前變成人，實質性東西不太大，要是軍方的那必然是頂配的。」

他清了清嗓子：「雖然很不好意思，但是我聽力很好，助長液其實可以很大程度避免畸形和死亡，只是價格有點貴，大家都不太推崇。」

我啊了一聲。

「這個這麼貴，我沒錢給你的，等我變成人後在慢慢還給你。」

他搖了搖頭，輕笑道：「我又不是推銷的，還分期付款。那是我自願送給你的，你也不用有負擔。後面還需要再用三支，我都已經準備好了。」

說著，他拿出一支，和上次的外觀一樣。

7

「你是不是……」

「是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