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日那天,我被竹馬的女朋友扇了一巴掌。
我讓他給我個說法。
他卻輕描淡寫地讓我別計較。
我離開的時候,他靠在牆上渾不在意:「好馬不吃回頭草,滾了可就別再回來。」
如他所說,我再也沒有回去了。
01
28 歲生日這天,我被李驍的女朋友打了一巴掌。
彼時,我正跟一群老朋友在切蛋糕,頭上還頂著一個紙皇冠,一圈兒朋友笑著圍著我唱生日歌。
我低頭許下一個隱秘的願望,再抬頭時,李驍就站到了我身前。
燈光下,他立體的五官明暗交錯,黑曜石般的瞳孔被映成淡金。
本來就是一副招蜂引蝶的相貌,偏偏笑的時候也不肯好好笑,眉毛一揚就帶上三分的野。
他把一個盒子扔給我:「打開看看。」
我打開後發現裡面是一枚戒指,鑲嵌著一顆炫目的歐珀寶石,看著就價值不菲。
我的心突然劇烈地跳動起來,仰起頭看怔怔看向他。
他送我戒指,這是什麼意思?
李驍卻隨意用手指颳了一下我的臉,他常年打籃球,骨節有些硬得發糙,磨人的時候帶起我心裡的顫。
周圍的老朋友都知道這麼多年來,我一直喜歡他,紛紛開始起鬨:
「驍哥牛逼!」
「送戒指是什麼意思啊,驍哥你說話啊!」
「親一個,親一個!」
……
我臉瞬間血液上涌,熱得發燙,卻忍著害羞緊緊盯著李驍。
他卻只是淡定地笑:「差不多得了啊,再鬧揍你們!」
就在我忍不住要開口問他的時候,包廂的門被猛地推開。
一個穿著緊身短裙,前後凹凸有致的女人風一般衝進來,環視一圈後鎖定了我,還沒等我反應過來,就揚起手來狠狠地給了我一個巴掌。
「啪!」
這一巴掌絲毫沒有收力,我被打得偏過頭去,嘴角嘗到了一絲咸腥的鐵鏽氣。
所有人都傻了,好半天才閨蜜才回過神兒來,一把拉開了那個女人,怒道:
「你他媽有病吧,你誰啊?!」
「我是他媽李驍對象!」
女人氣焰更盛,伸出手還要打我,被朋友連推帶搡地拽到了一邊。
我呆呆地捂著紅腫發熱的面頰,看向一邊的李驍。
李驍卻只是皺了皺眉,雙手插兜道:「常媛,你幹什麼啊?」
名叫常媛的女人胸口劇烈起伏,理順了一下頭髮後,斜眼上下打量了一下我,說出來的話像是淬了毒一樣。
「幹什麼,打小三沒見過嗎?」
「不是我說,宋姣,你天天跟在李驍屁股後面陰魂不散,的賤不賤啊,明知道他有女朋友了還往上貼,你他媽想男人想瘋了是吧?」
我根本就不認識這個女人是誰,僵硬地著轉動著脖子朝向李驍,茫然道:
「你有女朋友了?」
明明我之前問他的時候,他還掐著我的臉告訴我:「老子有個屁,身邊不就你一個?」
李驍渾不在意地點了點頭:「剛找的,不好意思啊,宋姣,她就這臭脾氣。」
「常媛,你給人道個歉,宋姣就是我妹妹,你有話說話,動什麼手啊?」
常媛冷笑一聲:「哪種妹妹天天就知道勾搭哥哥啊,還送戒指呢,我看我再不教訓教訓,她都要爬你這哥哥床上了吧!」
她說的話絲毫私聊不留情面,我臉色瞬間煞白。
所有人都在看著我,連剛才幫我說話的人都眼神異樣起來,好像我真的是個插足別人感情的小三。
可是,我雖然喜歡李驍,底線卻還是有的。
他有女朋友的時候,我從來不跟他曖昧,連消息都幾乎不發。
今天如果早知道他有女朋友了,今天的生日會我甚至不會叫他來。
現在無緣無故被人潑了這樣一盆髒水,李驍卻一句話都不肯為我說。
只有我閨蜜怒視著李驍道:「你們倆一唱一和說雙簧呢!」
「李驍,你都他媽有女朋友了,還跟宋姣裝什麼單身啊!憑什麼打人啊,跟宋姣道歉!」
常媛嗤笑一聲,抱著胳膊轉過身去,看都不看我一眼。
我用舌頭頂了頂還在流血的臉頰,看向李驍輕聲道:
「你總得給我個說法吧?」
李驍卻只是吊兒郎當地敷衍道:「她就這狗脾氣,你別跟她計較,我知道你一向懂事兒。」
我看著這個愛了這麼多年的男人,露出一個慘笑。
原來,我在他這裡永遠都只是一個空窗期的備胎,被她女朋友打了,也只能得到一句輕飄飄的:
「別跟她計較了。」
原來,我這八年,真的都只是感動了自己。
常媛看著我,眼神譏諷,好像在嘲笑我的自不量力。
我表情冷了下來,指著門口一字一頓道:「滾出去。」
李驍Ṱű⁰一怔:「你說什麼?」
隨即,他臉色變了,一直掛著的笑容淡了下來,警告道:「宋姣,差不多就得了,我也給你面子跟你道歉了,再鬧就沒意思了。」
我終於忍無可忍,歇斯底里道:「滾啊,帶著你的女朋友,滾出去!!——」
李驍冷笑一聲,輕蔑道:「行,你有種。」
「不過宋姣,好馬不吃回頭草,到時候,你再跟以前一樣哭著求我回來,我他媽可就沒那麼好的脾氣了。」
說著,他黑著臉,一腳踹開房門走了。
02
28 歲的生日以一場鬧劇落幕。
回去的路上下了雨,我沒打到車,狼狽地走在雨里。
誰知道屋漏偏逢連陰雨,我的高跟鞋鞋跟卡進了窨井蓋里,怎麼掙都掙不出來。
暴雨很快就把我渾身澆透,我狼狽地光著一隻腳蹲在地上,眼淚止不住地流出來,也分不出來臉上是雨還是淚。
鞋跟卡得死死的,無論如何都拽不出來,可這雙鞋是李驍送我的禮物,我真的捨不得扔掉它。
六年前我剛畢業的時候,渾身上下一件帶牌子的東西都找不出來,去雜誌社應聘編輯的時候,HRhr 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眼,跟我說我不適合他們公司,讓我去別家看看。
一次無意中說起這件事兒,第二天,李驍就給我送來了一個包裝精美的鞋盒。
我打開一看,裡面是一雙 yslYSL 的高跟鞋,優雅又漂亮。
我急了:「太貴了,我不能收!」
他卻笑了,隨手把盒子扔到我手裡,在我慌亂接住的時候,呼嚕了一把我的頭髮。
「女孩子對自己好點兒,別整天打扮得清湯寡水的,浪費了你這個好條件。」
「外面那些人都是看人下菜碟兒的,你懂不懂?」
那雙鞋我不很少捨得穿,每次穿完都會小心翼翼地打理後收起來,只是到底過去了這麼久,已經有些黯淡了。
如今,我有了很多奢侈牌子的鞋,可是他在的場合,我還是會穿這一雙。
不知道是因為這是他送我的第一份禮物,還是穿習慣了,我真的捨不得扔掉。
我無助地拔了很久,卡扣劃傷了我的手,鮮血滲了出來,很快被雨水沖走,鞋跟卻紋絲不動。
就在我幾乎絕望的時候,頭頂多了一把傘。
一個年輕女孩微微皺眉,伸手去拔了幾下拔不動後直接道:
「這鞋沒辦法了,不能要了。」
我縮緊手指,指甲掐進掌心。
「走吧。」
她把傘靠我更近了一些:,「你不走也沒辦法,只能被拖在這一直淋雨,有些東西沒辦法就只能扔掉了嘛,我看你這雙鞋很久了吧,正好換一雙新的。」
我眼前閃過無數關於李驍的畫面。
高考的時候,我放棄了心儀的院校,跟著他去了同一座城市。
畢業後,又因為他背井離鄉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發展。
只是想多看他一眼,多陪他一天。
他會騎著共享單車帶我在春天的櫻花里穿梭,在螢光海邊漫步的時候給我披上他的外套,在煙花綻放的時候握緊我的手。
李驍從來沒給我一個身份,我們卻像是在一起很久的情侶。
他媽媽死的那天,是我陪他去辦的後事下的葬,我甚至還跟他一起披麻戴孝了。
李驍自小父母離婚,是跟著媽媽長大的,那一個月,他幾乎崩潰了,不眠不睡,不吃不喝,整個人行屍走肉一樣癱在家裡。
我乾脆辭了職在家裡照顧他,一日三餐做好喂到他嘴裡逼著他吃,每天拉著他說話。
半個月後,李驍終於開口了。
他滿眼都是紅血絲,僵硬地低著頭道:「宋姣,以後我就沒媽媽了,你說人是不是其實最後身邊的人都會走光,只能剩自己一個人。」
我緊緊擁住他,邊哭邊跟他承諾:「我會永遠陪著你,李驍,你想哭就哭吧。」
李驍慢慢摟住我,把頭埋進我懷裡。
許久後,我感覺到衣服洇開一片濕熱。
他嘶啞道:「宋姣,我只有你了。」
「你他媽永遠都不能離開我。」
可如今,我只剩下一句輕描淡寫的:
「別跟她計較,你一向懂事兒。」
我突然捂住臉,哽咽失聲。
多可笑啊。
那是他的女朋友,他當然會站在她身後,哪怕任由別人汙衊我,ṭű₌他也要維護她的。
只是我以為一起這麼多年,在他心裡,我真的有哪怕一點點特殊。
原來一切都是我的一廂情願罷了。
他只是吊著我,跟我曖昧著,卻又不耽誤身邊的女人一個接一個地換。
我就好像被拴在磨上的蠢驢,被眼前的這一根胡蘿蔔引誘的得不停原地兜圈子。
到了最後,什麼都沒剩下。
女孩子被我嚇了一跳,慌亂道:「你這麼喜歡這雙鞋啊,那不然我再去找人想想辦法?」
我抬起頭,嘶啞道:「謝謝,不用了。」
「你說得對,都這麼多年了,是該換雙新的了。」
……
回家後,我大病一場。
高燒燒到 41 度,直接肺炎進了醫院。
我是為了李驍來到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城市的,在這裡既沒有親戚,也沒什麼朋友。
閨蜜請不下來假,沒辦法偷著給李驍打了電話。
她以為我睡著了,壓低聲音道:「宋姣那天淋雨生病了,你能不能來照顧一下她?我知道你有女朋友不太方便,你就來看半天針就行,她現在還沒醒,我怕出什麼意外,晚上我就Ṭų⁹有空來了。」
夜裡很安靜,所以我清楚地聽到了李驍的聲音。
他沉默了一會兒,輕笑道:「罵我滾的時候不是挺能耐的嗎?」
「既然這麼能耐,那還找我幹什麼?」
閨蜜咬牙:「李驍,姣姣這些年怎麼對你的,你他媽良心都被狗吃了!」
電話里卻傳來了女人的動靜。
常媛柔膩的聲音響了起來:「給誰打電話呢,趕緊過來,我水都放好了。」
然後就是黏膩的親吻聲。
片刻後,李驍氣喘吁吁道:「掛了。」
「以後沒事兒別找我了。」
03
這場燒來勢洶洶,我幾乎失去了意識,迷迷糊糊里似乎又回到了當年。
那時候我才 17 歲,在一次跟著朋友去看學校籃球隊打球的時候,被籃球隊里的一個學長要了聯繫方式。
我那時候滿腦子都是學習,這方面還沒怎麼開竅,直接拒絕了他,但那之後,他就對我窮追猛打,天天來找我。
後來喜歡他的一個女校霸知道了這件事兒,就總找我茬,甚至糾集了一幫她的小姐妹到處堵我。
她們把我鎖在衛生間裡,用浸滿了污水的拖把打我,撕扯我的衣服試圖拍照……
我爸媽那一陣子已經離婚了,我獨自跟著奶奶生活。
沒人管我,我也不知道該去找誰,每天都生活在膽戰心驚的惶恐中。
期中考的前一晚,那個學長對我表白了。
那個女生簡直瘋了一樣找了一群人放學攔住我,把我拉扯到一個小巷裡,拿著煙頭往我臉上摁。
我到現在還記得她那種陰毒的眼神,她歇斯底里地扯著我的頭髮:
「我今天就看看,沒了這張臉,你這個騷貨還用什麼勾引男人!」
那煙頭燃燒著灼熱的溫度朝著我的眼球逼近,就在我眼皮被強硬地扒開,逼到眼淚都流出來的時候,一個籃球突然直直地從遠處飛來,重重砸在那個女生頭上!
我猛地跌在地上,淚流滿面地抬起——
傍晚的夕陽還殘留著一絲刺眼,一個高大的身影逆光而來。
單手插兜的男生戴著帽子和口罩,只露出筆挺的鼻樑和深邃的眉眼。
開口的時候帶著一絲痞氣:「幹嘛呢?」
女校霸捂著臉搖搖晃晃站起來,咬牙道:「你他媽誰啊,在這狗拿耗子!」
男孩子樂了。
片刻後,他欺身上前,眼神里浮上一絲兇狠。
「你他媽擋我道兒了,滾蛋!」
女校霸還想再說,一邊的人卻拉了拉她的衣袖,有些驚恐的地小聲道:
「姐,他好像是李驍!」
即使我對這方面很遲鈍,也是聽說過李驍這個名字的。
正兒八經的校霸,最多的時候一個人打了 8 個外校來找事的,其中 4 個都進了醫院。
女校霸一下子就慫了,握著拳頭瞪了我一眼,糾結了半天,最後還是撂下一句狠話帶著人跑了。
「你他媽給我等著!」
人都走了以後,我撐著發軟的腿半天才站了起來,鼓起勇氣跟他道謝。
「李驍同學……今天謝謝你。」
他卻只是看了我一眼,嗤笑一聲就走了。
在那之前,我從不曾有過心動的感覺。
然而,在與那雙眸子對視的瞬間,我第一次感覺到了胸膛里傳來劇烈的震顫。
咚咚咚,一聲聲砸在我的靈魂上,騎兵衝鋒般撞進了我心裡。
從那一天起,我的生命里似乎就找到了公轉的方向。
……
第二天,我找到了他的教室,想正經跟他道個謝。
李驍和我那天看到的一樣,五官立體,眉毛濃黑,帶著幾分桀驁。
一去的時候,他身邊有好幾個穿的得吊兒郎當的男生,看著他擠眉弄眼地起鬨:
「驍哥牛逼啊,這是第幾個了?」
「今天第 3 個,驍哥魅力無邊!」
……
我漲紅著臉,小心翼翼地湊上去道:「那天……那天,謝謝你。」
因為過於緊張,我的聲音細若蚊蚋,他不耐地皺眉:「我他媽對你沒興趣,趕緊他媽滾蛋!」
我臉色一白,然而不知道為什麼,之後仍然是不折不撓地去找他。
一開始,他對我態度很差,總是叫我滾,甚至把我按在牆上嚇唬我,在我掉了眼淚後,又有些慌張地罵罵咧咧後退。
時間久了,李驍似乎也慢慢習慣了我的存在,不再讓我滾。
甚至在我崴腳後還會主動在我身邊停下,臭著臉載我回家。
慢慢地的,我們的關係似乎開始變化,他對我越來越耐心,會笑著揉我的頭,穿越半座城市買我喜歡吃的糕點,在我因為成績下降哭的時候無措地摟著我安慰我。
我以為,他也是喜歡我țúⁿ的。
所以在高考結束的那個晚上,我用盡了所有的勇氣終於去表了白。
滿是星星的夜晚,他眸子裡倒映出我通紅的臉,看了我許久才問了我一句,為什麼喜歡他。
我低著頭,結結巴巴地告訴他,是因為他那天救了我。
「救了你?」
李驍一怔,似乎已經忘了那天的事。
我抿著嘴唇把那天的事重複了一遍,感受著劇烈的心跳慢慢抬起頭。
「從那天開始,我就喜歡你了。」
「李驍,你——」
出乎我意料的是,他的臉色猛地難看下來,冷冷地注視著我。
片刻後,他嘴角拉出一個譏諷的弧度。
「宋姣,喜歡我的女的能圍著操場繞三圈兒,你他媽算老幾?」
我滿心的歡喜在那一天碎成齏粉。
我甚至忘了那天我是怎麼走回家的,只是我無論如何也不明白,對我那樣好的李驍怎麼會這麼對我。
他明明也該是喜歡我的,他的眼神,他的動作,他對我獨一無二的態度,我又不是傻子,怎麼可能感覺不出來?!
那之後,李驍很久沒搭理過我。
就在我以為我們結束了的時候,三個月後的一天,他又沒事兒人似的找上了我。
「走啊,看我打球去。」
我承認我沒出息,所以在我想了好久要直接了的當地拒絕他,要冷冷地告訴他,找我的男生多了,他算老幾。
可是那些話在舌尖兒打了個轉,我還是泄氣道:
「好啊。」
從那之後,李驍對我的態度就變了。
明明有的時候我能感覺到他注視著我的眼神熾烈,可是一回頭,他又若無其事地扭開頭。
他總吊著我,卻不耽誤身邊的女人來來走走的地換。
而且在發現我會因為那些女人傷心之後,他似乎就迷上了這種遊戲,找的每一個女朋友都要找理由帶給我看看,然後滿足地欣賞我失魂落魄的樣子。
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。
有時候,我覺得感情真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,就好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,我明知道再繼續下去只會在劫難逃,卻被團團困住無法掙脫,只能越陷越深,在痛苦中無望掙扎。
八年了,我們一直維持著這種病態般的關係。
可是現在,我是真的覺得很累了。
夢裡,我又看到了當年那個戴著帽子的少年。
這次我沒有再追逐他。
我只是笑著朝他道:「這些年,謝謝你了。」
「之後的路,我就不陪你啦!」
少年注視了我很久,最後身影消散在了風裡。
04
我開始努力去忘記李驍。
這真的很難,我已經滿心滿眼都是他太久,一旦把他挖出來,就連我的身體和精神都被剖開一個大洞似的。
風一吹,又空又疼。
就在我竭盡全力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時,高中班長給我打來了電話,說是組織了一次同學會,問我去不去。
我拿著手機微征,下意識問道:
「李驍呢?他去不去?」
班長用一種吃瓜的語氣揶揄道:「都這麼多年了,還Ṱùₗ惦記著呢?」
「他不去,聽說要跟女朋友出去旅遊。宋姣啊,有些事兒差不多該放下就放下吧,你也耽誤自己這麼多年了。」
我這才放下心來:「沒有的事兒,早過去了,就是怕碰見了尷尬,那我去。」
……
這次的同學聚會雖然人來得不全,但也有不少人了。
我趕到的時候,屋裡已經坐了很多人,然而讓我意外的是,李驍跟常媛居然也在。
周圍都坐滿了人,只有李驍身邊還有一個空位。
我本想找個藉口離開,誰知道一見我,常媛就冷笑一聲,跟身邊的同學用一種全場人都能聽到的聲音道:
「有些人可真是離了男人活不了,天天眼珠子都恨不得粘在別人男朋友身上,你說這種人賤不賤啊?」
她身邊的同學不明所以:「是挺賤的,這不是小三嗎?」
我拳頭緊握,反而被激起了火氣,直接拉開椅子坐了下來。
常媛臉都黑了,說話更加肆無忌憚:「靠,真他媽夠不要臉的。」
一邊的李驍卻看了我一眼,他看起來心情竟然不錯,張口似乎想跟我說話,我卻把頭別過去不看他。
直到再看到這個人,久違的心痛才讓我知道,之前的一切的努力都只是白費。
我終究放不下他。
我有的時候很恨自己沒出息,我恨不得讓時間倒流回 17 歲的時候,乾脆不如就讓那群人把我打一頓。
就讓李驍不要出現,好過日後千百個日夜的鈍刀子割肉般的凌遲。
常媛勾起嘴角挽住了李驍的胳膊,撒嬌道:「驍哥,人家剛做的指甲不能剝蝦,不然你給人家剝嘛?」
李驍直接拒絕:「不會剝就別吃。」
常媛臉色一僵。
這個回答在我意料之內。
李驍是很矯情的,他喜歡吃海鮮一類的東西,卻很討厭手指沾染上腥味,所以我們一起出去,他從來不自己動手剝殼。都是我給他剝好。
他又怎麼可能給別人剝蝦。
常媛不依不饒:「那你讓她給我剝!」
隨即她看向我,眼裡的笑容帶著惡意:「宋姣,你不是很愛剝蝦嗎,那你來給我剝好了。」
我心頭火起,正想說話,李驍卻直接把她的盤子推扔到我面前,淡淡道:
「你來給她剝。」
我渾身僵住,看向他。
說真的我有的時候很不明白,為什麼明明我對他這樣好,他卻總是換著法地磋磨我。
我朋友之間曾經恨鐵不成鋼地罵我:「男人都很賤,你對他越好,他越煩你,你到底懂不懂啊!」
我當然懂,我又不是傻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