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本奏摺飛過來,砸歪了她的髮髻。
她掛著眼淚嚇懵了。
皇帝陰沉著臉,破口大罵:「看看你爹乾得好事!」
邊疆傳來戰報。
我軍被敵國揍得落花流水。
敵國要求割城並且賠償黃金百萬。
豪貴妃跪坐在地上瑟瑟發抖。
皇帝用力地將茶盞往地上一摔,咬牙切齒地下令:「涼秋台設宴,請爆妃。」
涼秋台暖閣。
皇帝將一對玉如意送進我的掌心。
他遙指外頭的筵席,溫柔地對我說:「若你能讓使臣少要點城池和銀兩,朕便同你和離,放你出宮。」
我把玉如意揣進兜里,徑直走出去。
直接走到使臣跟前,一腳踩在桌上:「小老弟,姐告兒你,城池和黃金,你一個都帶不走。」
皇帝剛摸著龍椅就是一個掉凳。
絲竹和歌舞頓歇。
長得像金毛獅王的使臣眼睛瞪得像銅鈴,呼出的酒氣噴在我臉上:「你敢挑釁我涼國,信不信我一隻手就可以把你捏碎?」
我零幀起手:「你嘴好臭。」
我話音落下,全場所有人大驚失色,都覺得我瘋了。
使臣更是暴怒,一把掀翻桌面,朝我撲過來。
他面目猙獰地大叫,眼看就要捏住我的脖頸。
我抬起手,對準他的嘴,噴出了一道香霧。
使臣砸了砸舌頭。
香香甜甜的。
還有一股薄荷味道。
我亮出手裡的噴霧:「矮露潔口氣清新劑,你值得擁有。」
使臣懵了。
我拍拍手,元寶蹬來一輛小三輪。
我上車,朝他一揮手:「上來,我帶你溜溜。」
在某種神秘力量的驅使下,使臣坐上了我的小三輪。
我載著他七拐八繞,來到了冷宮。
看著貨架上琳琅滿目的貨品,他一時震驚地說不出話來。
我一一給他介紹。
「電動牙刷、取暖器、掃地機、電飯煲。」
「脫毛膏、胸貼、美瞳、鼻毛剪。」
「火雞面、魔芋爽、缺牙齒、康師傅。」
「吃的喝的用的玩的,只有你想不到,沒有你買不到。」
使臣的嘴唇子顫抖道:「你們周國都已經發展成這樣了嗎?」
我給他遞了一包咪咪蝦條,說道:「你也看到了,我們擁有全天下都沒有的東西,成為第一強國指日可待。」
「如果你們不割我們的地,我們願意與你們開展貿易往來,實現共同繁榮。」我仰頭乾了一罐旺仔,鄭重道,「所有出口涼國的商品,都以半價出給你們。別說賺個黃金百萬,就是黃金千萬,都是朝夕之間的事。」
使臣拆了一包旺仔小饅頭,小饅頭在嘴裡入口即化,奶香味直達上顎。
他一邊狂塞,一邊冷哼:「要這麼麻煩做什麼?我們不但要城池還要黃金,這些寶貝你也得給爺爺打包好了送過來。不然,就等著爺爺們再痛扁你們一頓。」
我笑了。
使臣皺眉拍桌:「你笑什麼!」
我從容道:「這些寶貝都是周國的神女賜下,你若傷了周國,神女非但不會給你們寶貝,還會降罰於你。信不信由你。」
使臣的大腦飛速運轉,無數想法在交戰。
就在這時,皇帝和群臣從涼秋台匆匆趕到。
來得正好。
我走到皇帝身邊,對著使臣道:「此次敗仗只不過是意外。如今周國有了神女賜下的寶物,你難道還覺得你們能打贏周國嗎?」
說完,我接過元寶遞過來的趕豬器,乾脆利落地往皇帝的腰上一插。
皇帝瞬間翻起白眼,整個人抖若篩糠。
隨後應聲倒地。
群臣的驚呼都卡在了喉嚨里。
使臣被我狠起來連皇帝都電的狠勁給震懾到了。
更沒想到我國的武器已經進化到了新時代。
他看我的眼神終於多了忌憚和欽佩,朝我低頭行了一禮:「都聽娘娘的。」
通商條約順利簽訂。
我們沒有損失一塊地或黃金。
使臣臨走之前,我讓他隨便挑個禮物帶走。
他千挑萬選,帶走了一根逗貓棒,說是要回去逗他養的小腦虎。
皇帝擱床上昏迷了一天。
醒來的時候,豪貴妃一邊給他擦臉,一邊罵我觸犯龍體,該被剝皮油烹。
他越聽越覺得吵。
一想起按照約定,他該放我走,於是心頭火起,甩了豪貴妃一巴掌。
「滾回你的寢宮,沒事不要出門了!」
豪貴妃捧著臉呆了半晌,從顱內共鳴出一聲悽厲的尖叫來。
7
我把攢下的所有黃金換成了大額銀票。
全部縫在軍大衣裡頭。
元寶的雪地靴里也塞了不少。
三輪車上又放置了八個行李箱的財寶。
皇帝給我擺了餞別宴。
我說我社恐,不去。
他說給我準備了一株價值千萬的紅珊瑚。
我問:「幾點?」
宮人都被摒退,殿宇四周非常安靜。
殿內燒了銀炭,熏得暖香陣陣。
皇帝多喝了幾杯。
他雙頰薄紅,談起我倆逝去的愛情。
「朕生平見過那麼多女人,唯獨你不一樣。」
「你不怕朕,不敬朕,甚至敢戲弄朕。可朕,還真就喜歡這種,被當做常人對待的感覺。」
他瞧著我,雙眼迷濛。
「皇額娘讓玫妃效仿你,可她再怎麼學,也學不會放肆。」
「嘉寶,難道你同朕真的回不去了麼?」
「朕好久,好久都沒聽你罵朕了,你再罵朕一句,就一句。」
我一邊包烤鴨,一邊敷衍道:「沙比玩意兒狗東西。」
他爽哭了。
挪過來拉我的手,軟聲道:「不走好不好?不和離好不好?」
這回我是真罵:「我抄你爹的滾!」
他卻在一瞬間變了臉。
陰鷙的眼神盯住我,緊緊鉗制住我的手腕:「爆妃,你太天真了。」
「朕怎麼可能放你走呢?朕會將你鎖在這裡,日夜變化珍奇百寶。你是生是朕的人,死是朕的鬼。」
他瘋了一般,力量奇大。
將我壓在桌案上,我動彈不得。
渾身血液倒流,我想喊元寶,嘴卻被膠帶貼住。
皇帝冷笑著伏在我身上,整個人散發著得逞的得意和癲狂:「女人終究是女人,不過是柔弱的羔羊,只配等待屠宰。」
我拼了命地掙扎,找准間隙用膝蓋狠狠頂他下盤。
他一聲痛呼,咬牙扇了我一巴掌。
兩眼泛花,兩耳轟鳴。
正當我絕望之際,一隻巨大的瓷瓶從半空砸下。
正中皇帝的後腦。
皇帝癱軟倒地,當即抽搐起來。
玫妃將殿門鎖死,小心地撕掉我嘴上的膠帶。
她語速很快:「我猜到皇帝不會放你走,早早躲在殿中。」
她拉著我走到內殿,扭動金蟾,開啟一道暗門。
「這道門通往密林,只有皇帝太后知道。是皇帝色令智昏的時候告訴我的。你從這兒走,再也別回來。」
她的手因為緊張而冰冷,我緊緊拉著她的手,有很多想問的問題。
我跟玫妃並無交情,她怎麼會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幫我。
她看出我的困惑,言簡意賅道:「太后僅僅因為我有三分像你,硬要召我入宮。我不願意,她甚至派人殺了我的未婚夫婿。」
她語氣平靜,但眼眶卻瞬間紅了。
「皇帝表面寵愛我,實際上他只愛他自己。這種日子我早就過夠了,卻無力抗爭。」
「直到那天泛舟,你竟然敢說要同皇帝和離。那一刻,我才知道,鎖住我的不過是我的怯懦。」
她反握我的手,通紅的雙眼充斥著堅定。
「替我闖出去,替我自由。」
我想拉她:「跟我一起走。」
她苦笑著搖頭:「我還有家人,我走不了。你放心,我自有辦法脫罪。」
「走,快走!」
「千萬別回來!」
我被推進暗門,拚命往前跑。
不知在黑暗中摔了多少次。
前方終於有了光。
8
不敢住客棧,我在破廟找了個落腳點。
剛坐下沒一會兒,幾個乞丐過來趕我。
「去去去!是你的地盤嗎你就坐!」
我只能扶著牆站起來。
一個老乞丐拄著木棍走過來,掰了大半個肉包給我。
「餓壞了吧,看你披著個薄被,連件像樣的棉襖都沒有,可憐吶。」
他自己瘦骨嶙峋,遞給我的半個包子裡卻有一整個肉餡。
我裹緊軍大衣,接過包子,也不嫌髒地啃起來:「老人家,請問都城最厲害的鏢局在那兒?」
老乞丐笑了起來:「你這麼瘦小的女娃怎麼走得了鏢呢?」
我說:「我不走,我是要雇。」
老乞丐再度打量我半天,咋看我都不像是有這個錢的。
但他還是親自把我領到了鏢局。
分別前,我從軍大衣里掏出幾張銀票,塞到老乞丐手裡。
「萍水相逢,這點錢供您安享晚年。」
老乞丐拿著銀票愣住了。
我轉身進鏢局。
天還沒黑,我火速雇了最強的隊伍,準備啟程去涼國。
啟程前,一整個灰撲撲的元寶出現在了鏢局。
她一見我就哭了:「主砸,我終於找到你了!」
是玫妃暗中將她送了出來。
我捏住她的嘴唇:「我知道你想哭,但你先別哭,逃命要緊。」
經過整整五天五夜的腳程,我們平安抵達了涼國。
一路上,關於宮裡的小道消息真真假假。
有說皇帝遇刺,一直昏迷不醒,兇手到現在毫無線索。
還有說皇帝已經醒了,但是傷到了腦子,只會流口水。
我跟元寶易了容,火速在涼國買了套宅子。
短短三個月內,名叫「沃兒馬」的商鋪開遍了整個涼國。
沃兒馬里的商品前所未見,聞所未聞,迅速火爆了大江南北。
然而從未有人知道,它背後的大掌柜究竟是何許人也。
短短半年,涼國的經濟發達水平持續走高。
國富民安,兵強馬壯。
涼國皇帝覺得生活太無趣了,於是打算一統天下。
第一個討伐的,就是當年簽訂了通商條約但是根本拿不出貨的周國。
周國皇帝聽到這個消息,驚慌得想要從榻上支棱起來。
被玫妃一個腦瓜崩彈了回去。
涼國不費吹灰之力就吞併了周國。
周國滅國那天,我派人把玫玫接了過來。
我倆在占地萬頃的豪宅里緊緊相擁,元寶在一旁酸溜溜地吸鼻子。
我在院子裡支了個鴛鴦鍋。
左邊放豬肚雞鍋底,右邊放牛油鍋底。
並且專門準備了元寶最愛的蝦滑。
吃完火鍋,泡起腳。
一人一個美男捏著咱仨的肩。
玫玫長舒一口氣:「時移世易,我也算熬出頭了。」
元寶長舒一口氣:「肚子鼓鼓,我也算是吃飽了。」
我正面點評她道:「不會上價值可以不上。」
元寶:「。」
閉上眼,清風徐來,花香熏暖。
人生啊,簡直易如反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