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她情況穩定了,但還處於昏迷狀態。」醫生說,「我們在她體內發現了大量的阿地平安和一種免疫抑制劑的成分。」
陳遠愣住了:「免疫抑制劑?那是什麼?」
醫生推了推眼鏡:「通常是用於治療自身免疫性疾病的藥物,但她服用的劑量明顯過大,加上酒精的作用,導致了嚴重的抑制狀態。」
「自身免疫性疾病?」陳遠重複著這個陌生的詞彙,感到一陣眩暈,「她從來沒告訴過我她有這種病。」
醫生嘆了口氣:「她的病情看起來已經持續很長時間了,我建議你回家看看能否找到她的藥物和病歷。」
陳遠回到家中,開始翻找安娜的行李和個人物品。
在她隨身攜帶的小包里,他找到了一個精緻的藥盒,裡面整齊地排列著各種藥片和一支小巧的注射器。
藥盒旁是一本烏克蘭語寫的病曆本,雖然看不懂內容,但上面清晰地印著醫院的標誌和日期,最早的記錄可以追溯到五年前。
陳遠坐在床邊,望著手中的藥盒,感到一種深深的背叛和困惑。
他們相愛了一年多,共同生活了半年,為什麼安娜從未提及這麼重要的事情?
帶著滿腹疑問,他回到醫院,發現安娜已經轉入普通病房,正在慢慢甦醒。
06
安娜睜開眼睛時,第一個看到的就是陳遠疲憊而複雜的臉。
「你醒了。」陳遠的語氣平靜得可怕,手裡握著那個藥盒。
安娜的眼神從困惑轉為震驚,最後充滿了深深的愧疚和恐懼。
「對不起...」她輕聲說道,聲音嘶啞,淚水開始在眼眶中打轉。
陳遠將藥盒放在床頭柜上:「為什麼不告訴我?」
安娜深吸一口氣,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詞彙:「我害怕失去你。」
她的淚水終於決堤,順著臉頰滑落:「我五年前被診斷出患有系統性紅斑狼瘡,這是一種罕見的自身免疫性疾病。」
陳遠靜靜地聽著,沒有打斷她。
「我需要定期服藥和注射來控制病情,否則我的免疫系統會攻擊我自己的器官和組織。」安娜抹去淚水,繼續說道,「我爸爸也患有這種病,去年去世了。」
陳遠感到一陣心痛:「這就是為什麼你父母沒有來參加我們的婚禮?」
安娜點點頭:「我媽媽現在還沉浸在悲痛中,無法長途旅行。」
「但這不是你隱瞞病情的理由。」陳遠的聲音帶著受傷,「我們相愛,我們結婚了,你本應該信任我。」
安娜垂下眼睛:「在基輔咖啡館見到你的那天,我剛剛經歷了一次分手。」
「那個人在知道我的病情後離開了我,說他不想和一個『定時炸彈』在一起。」她苦笑道,「當我愛上你時,我害怕歷史會重演。」
陳遠握緊拳頭,感到一陣冰冷的憤怒:「所以你寧願欺騙我?」
「我打算告訴你的,真的。」安娜急切地解釋,「婚禮後,在度蜜月時,我準備了一整套解釋...但昨晚我太緊張了,喝了太多酒,又服用了常規藥物和安眠藥...」
她的聲音越來越小:「我沒想到會這樣。」
陳遠站起身,走到窗前,背對著安娜:「醫生說你的病情是可以控制的,不會影響正常生活,是這樣嗎?」
安娜點點頭:「只要按時服藥,定期檢查,我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生活。」
「但也有復發和惡化的可能,對嗎?」陳遠轉過身,眼神直視著她。
安娜沒有迴避他的目光:「是的,有這種可能,尤其是在壓力大或情緒波動的時候。」
陳遠深吸一口氣:「我需要時間思考。」
他轉身離開病房,留下安娜一個人流淚。
走廊上,陳遠遇到了主治醫生。
「她的情況怎麼樣?」陳遠問道。
醫生翻看著病歷:「穩定下來了,病情本身並不是很嚴重,只是需要長期管理。」
「這種病...會不會遺傳?」陳遠猶豫了一下,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。
醫生沉思片刻:「有一定的遺傳傾向,但不是絕對的。」
陳遠點點頭,走出醫院,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遊蕩。